东北亚存在两种奇妙的互动模式：中日关系靠韩国，中韩关系靠日本……最近，日本和韩国的关系急剧降温，催生出第三种互动模式。
据日媒1月15日报道，韩国在当天上午发布《2018版国防白皮书》，删除了韩日在意识形态和经济领域“享有共同价值观”的文字，等于直接降低了日本在韩国外交视野中的地位。此前，韩国按重要性对几个邻国的排序是：日中俄，如今已经改为中俄日，日本垫底。当然，这份白皮书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不再将北邻定义为“敌人”，但“敌人”依然还在，东京当局正在成为替代者。


导致日韩“友尽”的主要原因有如下几个：1、现实的领土争端——无解的独岛问题；2、去年12月20日发生的火控雷达照射事件，险些擦枪走火，导致开战；3、历史问题，包括韩国单方面推翻三年前签署的“韩日慰安妇协议”，韩国法院对二战劳工的索赔判决等。
在这些问题上，韩日基本上是各说各话，已经没有什么交集和共识，两国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复杂，关系也迅速恶化。文在寅在记者会上公开对日方“开炮”：日方将受害劳工索赔一事复杂化和扩大化，是极不明智的。安倍内阁的副外务大臣佐藤正久则回呛“韩国根本不回复日方的磋商要求，反而指责日本的历史态度，这是不正视事实的表现……”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也表达了严重不满。日韩在1月14日在新加坡的磋商也没能韩国驱逐舰火控雷达向日本P-1巡逻机照射的问题，分歧反而在扩大。韩国一直要求日本道歉，而日本则向美军“印太司令部”告状。总之，双方几乎撕破了脸。
而耐人寻味的是，日韩闹摩擦，双方根本谈不拢，但在改善对华关系上却惊人一致。


不久前险些对日本军机“开战”的韩国海军为了友谊与理解而访华。1月14日，韩国海军“忠武公李舜臣”号导弹驱逐舰以及“大青”号补给舰组成的“训练舰编队”开始访问上海。这是自韩国允许美军在其领土上部署THAAD系统以来韩国舰艇首次访华，在一定程度上标志着关系的修复。
韩方在2018年12月就表示：以后中美两国对韩国来说同等重要，必须提升对华外交的力量和重视程度，而相关机构将在2019年2月成立。这表明韩国将对华关系置于对日关系之上。韩方认为，随着赴韩游客数量的恢复，两国关系也在转暖，可以在3个方面进行紧密合作：1、反对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积极捍卫全球化成果；2、化解地区紧张形势，一同致力于无核化；3、将“新北方”和“新南方”两个战略与“带路倡议”对接，形成合力，共谋大局。事实上，数据往往能够直接反应趋势。从2018年1月到10月，韩国对华投资接近42亿美元，与2017年同期相比猛增近40%。
考虑到大陆已经成为全球100多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日本也不甘落于人后。《日本经济新闻》1月9日报道称：在2019年中日韩关系发生变动的背景下，日本企业“亲华远韩”的趋势将愈发明显。韩国法院连续判处三菱重工、新日铁住金等日企败诉，勒令其向韩国劳工支付赔偿，甚至威胁要扣押日企在韩部分资产。这令两国企业家都感到忧虑。53%的日本企业家和54%的韩国企业家都认为两国关系将恶化。其中69%的日本企业家认为强征劳工问题是根源。
在问及“2019年将在哪国增加投资”时，没有日本企业选择“韩国”，对韩投资越来越小心谨慎。日本贸易振兴机构（JETRO）认为，日企主要担忧在韩国开展业务时的法律障碍。相比之下，日企对华则表现出积极的看法，45%的日本企业家认为随着两国关系的改善（尤其是即将举行的中日首脑会晤），商机会越来越多，值得继续深入开拓这个重要的市场。让日企逐渐提升信心的证据包括：第一批新潟县已经运往大连。日本农林水产相吉川贵盛表示“重启对华出口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中日的合作基础原本就非常深厚。40年来，从累计对华直接投资来分析，日本超过美国和新加坡，高居第一位。来华投资的日本中小企业已超过50000家。2018年安倍的成功访华也起到一定的暖化作用。随着两国人均收入水平的拉近，消费结构也在日益趋同，彼此互补的双向关系将得到进一步加强。“化竞争为协调”将成为日本接下来处理对华关系的主基调。
日本与韩国不睦，自顾不暇的白宫一直作壁上观，对2个盟友的冲突比较漠视，因此日韩无法在短时间内化解矛盾。在这种情况下，日韩的较劲必然会体现到其他方面，包括争相改善对华关系，防止大国倒向对手。探客认为，随着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实力相对下降，正渐渐失去东亚的主导权，这一地区需要另一位“仲裁者”，以弥补美方影响力衰退所留下的空间。白宫“离岸管辖”的时代终将过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