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欧洲面对恐怖威胁“不能再天真下去了”

2017-03-24 07:50:25   

3月22日发生在英国议会大厦外的恐怖袭击事件让许多英国人感叹,“恐怖主义的靴子终于在英国落地了”。
伦敦事件也让人想起了去年12月的柏林事件和去年6月的尼斯事件。当时,法国《费加罗报》曾在2016 年12 月21日刊登该报记者樊尚·特雷莫莱·德维莱尔对法国哲学家、评论作家帕斯卡尔·布吕克内的一篇专访,题为《帕斯卡尔·布吕克内:“面对圣战分子,不能再天真下去了”》。言犹在耳,伦敦悲剧依然发生。以下是当时专访摘要 :
记者问:您对柏林恐怖袭击有何想法?
帕斯卡尔·布吕克内答:悲剧如此一再上演是前所未有的。柏林之夜已经是2001 年9 月11 日那场文明大地震的第N 次余震了。世贸中心坍塌仍然是始祖级恐怖袭击。这是最令人震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场袭击,但在那之后,恐怖事件就像季节更迭一样间或重演。伦敦、马德里、多次遇袭的巴黎、布鲁塞尔、奥兰多、圣贝纳迪诺,如今是柏林。虽然余震接二连三,但对德国来说,这还是第一场将它摆到最前线的大规模恐怖袭击。连月来令人担忧的信号越来越多,带刀袭击,挫败的恐袭,还有那个秘密皈依伊斯兰教为“伊斯兰国”出力的德国情报部门人员,搞的这出戏不亚于《国土安全》。
最糟的情况已经来临,而且还会重复。这场杀戮同样说明所有那些我们已经听到耳朵起茧的关于法国遭遇恐怖主义原因的解释有多么不靠谱。有人说法国之所以成为袭击对象是因为“极权”世俗,是因为从2004 年到2010 年对伊斯兰面纱作出规定的法律,是因为布基尼事件。换句话说,我们如果更加自由大概就永远都不会这么招恨了。德国的确参与了伊拉克的国际联盟,尽管比较低调。但德国并没有我们在伊斯兰世界的殖民历史。德国是个多元文化社会,并不禁穿罩袍,却还是受到了极端分子打击。我们的报纸和美国新闻界报道中字里行间那可怜的社会学借口都打了水漂。社会学还想给恐怖主义加上并不存在的理性。“圣战主义”唯一的理性依据就是铲除激进穆斯林的异己。
问:即使“伊斯兰国”退败,袭击还会继续……
答:无论“伊斯兰国”还是其他组织的极端分子都采取网络式战略。他们在世界各地捍卫自己的精神领地,即恐怖领地,尽管这种精神让我们憎恶。摩苏尔和拉卡只是他们传达全球信息的一个阶段。如果他们未来哪天在军事层面被打垮,哈里发会扩散到全球。真主的战士的破坏力完好无损,而且去年的军事挫折可能会让他们比以往残暴十倍。法国就有出国参加极端组织后回国意欲发动袭击的“鬼魂”。他们向我们开战,筹备恐怖袭击打击巴黎,他们已经穿上了敌人的制服。我们是应该接纳他们还是认为他们不再属于国民社会了?
问:尼斯袭击者也是这种情况……
答:他把卡车当作消灭武器。“基地”组织在阿拉伯半岛的杂志《激励》中将这辆冲入人群的卡车说成是“除草机”。这种比喻毛骨悚然,却很有表现力。要在最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剪除路人。武器可以是大卡车,也可以是小卡车,或者小汽车……两年前是图尔,今年夏天轮到尼斯。所有能有人去的地方,人行道、集市和市场都免不了。所以我们的想象就完全抓狂了。在编剧的协助下设想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安全部门的工作。无论如何,卡车没有驾车人重要。爱丽舍宫的第一份公报令人震惊,因为上面写的是“一辆卡车导致多人遇难”。同样令人震惊的还有哲学家让-吕克·南希在尼斯袭击第二天说的话:“必须检查并拆卸那些对我们臆想的进步、一统天下的幻想和商业过剩疯狂不已的卡车。”
问:我们已经对最糟的情况习以为常了吗?
答:我们的健忘和习惯备受抨击。自私和麻木不仁的影响非常可怕。这么说或许也是有道理的:其实发生恐怖袭击时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打听死亡人数。如果没有尼斯和11 月13 日巴黎恐袭那么多,我们几乎就松了一口气并将事件淡化。我在想着这种反应方式是否也算不上某种韧性。“伊斯兰国”的目标是打击并分化我们。他们想激起怒不可遏的反应。但目前民众没有发疯,也没有任性寻求激烈的复仇方式。伊斯兰极端分子无论多么残暴都永远不会赢,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问:德国新闻界最初确认恐怖分子的身份是难民……
答:我们必须保持理智,等调查明确凶手的情况。然而,源源不绝的消息已经在德国引发争论了。我们的邻国做出了收容100 万难民的大胆之举。它似乎就要成功了。虽然移民中只有0.01%的人是恐怖分子,但这个微乎其微的比例却拥有无限的破坏力并会对2015 年夏德国难民收容政策的合理性提出质疑。有很多紧张迹象,也有叙利亚人或伊拉克人揭发后挫败的恐怖袭击。默克尔要担心的是她政策造成的后果现在才展现出来。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管制这么多人,默克尔大概低估了风险。“伊斯兰国”之前就说过要利用这些大规模流动向我们派送杀手。这证明的并不是扩大开放边界有理,而是说明我们应该更加谨慎。
问:抛开柏林恐怖袭击不说,避难权难道不是一项基本权利吗?
答:要在必要的收容和对恐怖分子的预防措施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东阿勒颇陷落时我们就发现这一点了。两种倾向交锋,即人权欧洲、无边界欧洲与退守欧洲、多疑欧洲。通过慷慨而模糊的声明大发善心的人越来越多了。形势的悲剧性和复杂性远远超过了这种二元论观点。在世界混乱下,天真要不得。
问:您多年指出这种极端主义威胁。社会和政治家是否意识到了威胁的程度?
答:我们在恐惧和遗忘之间摇摆不定。极左认为“伊斯兰国”并不是威胁,认为这只是让我们从打击大资本家及其走狗这场唯一的斗争中分心的一个插曲。其他政党则认为这取决于它们的世界观。在很多人看来,特朗普于世界和环境的威胁要重要得多。然而恐怖主义是一个常在的杀手,每天都在制造杀戮和伤残。袭击和谋杀地图遍布全球。各大洲无一幸免。自杀式恐怖袭击者的国际化是一支全球力量。